两日内,孟鹤弦以外来富商身份,在淄川转了个遍。
大小商行,无不认识他的。
只因这位爷有个貌美的娘子,不仅艳绝无双还出手大方。
这一日,孟鹤弦从瓷器行回来,别院外蹲守多时的刺史府刘管事,笑着迎上去。
“孟老板好。”
孟鹤弦想起许慎的叮嘱,想笑但一点也笑不出来,只能冷淡淡扫一眼人说:“是我,你是何人?”
刘管事八字胡,小眼睛闪着精光。
这么一打照面,他就确定这位孟老板绝非商人,而是如自家老爷所料,是官。
“我们老爷仰慕孟老板多时,想跟您谈笔生意。”
“改天吧,”孟鹤弦往院子里走,脚步却很慢:“今日忙碌一天了,不想见人。”
刘管事堵住去路,笑里藏刀:“孟老板,劝您还是去的好。”
一旁的护院纷纷聚上来,手里的棍棒蓄势待发。
孟鹤弦被威胁着,半不情愿的跟一行人离开,七拐八拐的到一处宅院。
“青州刺史郑祥,见过孟大人。”
郑祥一见到孟鹤弦,立刻就躬身行礼,丝毫州府刺史的锐气都无,看着十分恭敬。
孟鹤弦沉默半晌,露出疑惑:“郑大人,你认识我?”
郑祥笑起来:“孟大人年少有为何人不识,在下原也是孟家门户,更该如此。”
孟家门户?怪会给自己贴金脸。
孟鹤弦越过他坐在主位,身上流露出锋芒。
“你既知本官身份,便该知晓,本官奉皇命前来彻查检举信一事,还请郑大人配合,莫要叫你我都为难。”
“自然。”郑祥捧着一杯茶递到孟鹤弦手边,“只是这事,您大伯孟侍郎怎么说?”
孟鹤弦迟疑几息:“公事公办,必不会冤枉了郑大人。”
郑祥干笑两声,心里算盘开始拨动。
他自离京那日便一首遭遇刺杀,而也是那日检举信送到圣前的……
刺客下手狠,是冲着他命来的,要说他活着能碍谁的事,除了孟家就是永安侯。
郑祥心里七上八下,可不管如何说,活路现下被堵,就只能放手一搏了。
“应该的。孟大人远道而来,不如就下榻此处,也好让下官尽一份心意。”
想到别院的许慎,孟鹤弦犹豫着没回应。
“老爷,”
刘管事跟个冬瓜一样滚过来,他看看郑祥又看向孟鹤弦。
郑祥冷声:“有话就说,孟大人是自己人。”
“那个...外面有个小娘子,非说是孟大人的,的人,硬要闯进来,都快拦不住了,”
“这……?”郑祥露出询问之意,还不等孟鹤弦开口,一道红色身影就飞奔进来。
“好啊,你这个死鬼,竟然自己来吃香喝辣的,把老娘一个人丢那破地方。”
许慎抱着孟鹤弦胳膊,满眼委屈:“说,你是不是有别的相好了?”
郑祥想起外面的传言,试探道:“这是孟夫人?”
怎的,比孟大人还高呢。
孟鹤弦按住许慎的手,露出歉意:“见笑。”
没拒绝,也没承认。
郑祥摆摆手:“是郑某的错,不该这么唐突的把大人请过来,反让孟夫人误会了。”
许慎目光移向他,警告道:“我告诉你,你要是敢给他安排那些不三不西的人,”
手一挥动,眼自郑祥身下扫过:“老娘,就砍了你。”
这手起刀落狠劲十足,吓的郑祥摇头如拨浪鼓。
“不敢不敢。接风宴己准备好,还请两位移步。”
饭桌上,郑祥提壶给孟鹤弦斟满酒。
孟鹤弦婉拒,郑祥十分不情愿,眼看不喝事不了,许慎一拍桌。
“来,跟我喝。”
一杯酒见底,郑祥眼睛发亮:“好酒量,来。”
隔着孟鹤弦在中间,许慎,郑祥如酒搭子一样,你一杯我一杯,很快两人喝的趴下没动静了。
刘管事叫了两声郑祥,见人没回应扶起来:“孟大人,我送我家老爷回房,孟夫人这可需要人帮忙?”
“我自己来。”
孟鹤弦揉揉眉心,弯腰抱起许慎转身离开暖厅。
朔风刺骨,吹的他忍不住一抖。
许慎勾起似醉非醉的笑,双手环住孟鹤弦脖颈,脸颊贴在人下巴边,自然又亲昵。
许慎什么心思不知道,可孟鹤弦却如腿上灌铅,站在原地久久未动。
“走啊,相公~”
孟鹤弦:……
他努力控制住,想把人丢出去的冲动。
许慎唇角贴在孟鹤弦耳廓:“快走,后边有人跟着。”
孟鹤弦不知道怎么回的房,他到床边手一松就把许慎往床上丢。
这家伙手抱的死紧,人没丢出去,反把自己摔床上了。
“相公,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”
许慎躺在床上,手捧着孟鹤弦的脸,痴痴缠缠的问着。
孟鹤弦满心焦躁,他拽下许慎的手道:“爱爱爱,就爱你一个。”
“敷衍!”
许慎翻身把人推倒,然后指腹贴在孟鹤弦薄唇上:“有。”
在许慎注视下,孟鹤弦好半天才把药吞下。
外面人放后,等没动静了才离开。
许慎恢复本来音色,轻声说:“狗急跳墙啊。”
桌上烛火很淡,在床帐里照的若隐若现。
孟鹤弦沉默不语里,许慎己翻身坐起来。
“你也大胆,竟敢独自一人来这,也不怕郑祥把你打晕塞船上,然后把你卖了。”
孟鹤弦躲开他的目光,浅闭上眼:“不会。”
“...嗯?”许慎别有深意的说:“你不喝酒,竟也知晓鸳鸯壶的门道,那你猜郑祥要干什么?”
“跑。他会乘船离开青州,南下或是东去。”
突然,许慎话头一转问:“你今年才来的京都,郑祥一年也只有述职的时候进京,他是如何认识你的?”
孟鹤弦一贯沉默。
许慎等不到回答,嘀咕道:“葫芦嘴。”
冬季天干,火光一点立时起半丈青烟。
门窗全部封死,许慎在屋内转一圈,几乎没有可以逃出去的口。
最后他仰头望着屋脊,抬手丈量一下尺寸,拉过一把椅子猛狠的砸过去。
砰!稀里哗啦一大片砖瓦掉落。
许慎将大氅盖到孟鹤弦身上,然后拥人入怀:“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