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一下。”
“等什么?”陈贺转头,看到许慎放下绳索,在众多人注视下走到那位孟大人跟前。
许慎解下腰间乾坤金袋,郑重道:“劳烦孟大人帮我保管,崖风大,我担心它被吹丢了。”
孟鹤弦没动,眼底露出不赞同:“你都知崖风大,何故去做这危险事?不如换——”
“孟大人,”许慎握住他手也握住金袋,笑着说:“这个金袋自我出生便有,它如我一样,只要孟大人保管好它,我便会安然归来,信我!”
孟鹤弦不赞同,但许慎那双眼乃至那张脸将他说服了。
许慎拽起绳索,歪头对陈贺说:“走。”
话音一落,身如飞凤展身跃下。
那一瞬间,乾坤金袋被孟鹤弦紧紧握住,似要将许慎拉住一样。
“疯子!”
陈贺低骂一声,紧随在后。
两人前后飞跃下去,御林军,神武军不敢大意,纷纷弓步攥紧绳索。
小喜子脸上布满忧色:“孟大人,该不会出人命吧?”
孟鹤弦没说话,他走到崖边垂目望去,却只看到浓雾百里,黑沉如乌。
山风自崖底来,将他的衣衫吹凌乱。
“绳……”小甲很是轻松的就将绳索拉上来一大截,他生出恐慌:“公子……”
“许哥!”
“闭嘴!”孟鹤弦一声冷喝,将慌乱的御林军全部震慑住,所有人都睁着两眼齐齐望着他。
孟鹤弦眼有些热,他沉声说:“结局未定,尔等慌什么!”
“可,可是——”
“等!”
孟鹤弦说完转身望着无际林野,身如高山,将御林军全部都遮挡在后。
神武军虽有心泼凉水,但见这位孟大人不好招惹,一个个噤声低垂着头使劲,不敢多言。
突然,神武军齐齐摔出去,打头的哭丧一张脸:“绳子……”
孟鹤弦冷眼扫过去,似一根根针悬在一群人嗓子口,满是威胁和危险。
“有动静了。”
很快有人上来了,是许慎。
他手持一柄剑攀上来,除却乌发略有凌乱以外,并无任何外伤。
小甲,御林军齐齐扑围过去。
陈贺上来己经是一盏茶后,他喘着气怒骂许慎:“你他娘真是个疯子,那么高的悬崖,也不怕摔死你。”
许慎却道:“机会本就是冒险得来的,怕什么!”
陈贺抬脚就向许慎走来,神武军上去把他拦下围住,七嘴八舌说着话。
小喜子松口气,下去核定规则后,道:“第二局,御林军许大人胜。”
等双方认可结果后,小喜子抬抬手:“孟大人,皇上还等着呢。”
孟鹤弦点点头,转身却想起什么,偏头看向人群里的许慎。
许慎似有所感,拨开人群一步一步朝孟鹤弦走来。
乾坤金袋再次回到许慎手中,他自金袋里拿出一颗糖,然后抬起孟鹤弦的手放在掌心。
“这是谢礼。”
孟鹤弦收回手垂下,淡淡道:“多谢。”
“今夜御林军有酒宴,一起吗?”
许慎露出期待,但结果显然是失望的。
回去路上,孟鹤弦手心层层细汗,那颗糖被侵蚀的格外柔软。
风,将连绵的茉莉花香送来,连带那倏然而来的犬啸声。
小喜子惊恐的睁大眼:“孟大人……”
孟鹤弦回头,一摊血痕淋在茉莉花上,清香顿时溃散。
“许慎!”
孟瑜从亭子里飞奔出来,他气的不行,满是心疼的看着地上黑犬:“许慎,我要跟你拼了。”
说完,首首的朝许慎扑过去。
许慎手腕一转,剑身对准孟瑜,将他的脚步生生砍断。
“畜牲就是畜牲,不会因为主人而高人一等!”
“孟大公子该庆幸它没伤到人,否则……”
许慎剑尖朝前一刺,抵着孟瑜心口。
寒意隔着薄衫抵至大脑,孟瑜虽不甘心,但却很识时务。
“许慎,你等着。”
“呵。”许慎嗤笑一下,很是不在意。
可他转身对着孟鹤弦时,却暗挑眉峰,仿佛在等夸奖一般。
孟鹤弦冷淡道:“莽夫。”
“莽……夫~”许慎重复一遍,语调怪异尾音拖拉。
眼看这人对此二字理解有异,孟鹤弦沉默几息,领着有些后怕的小喜子去复命。
素月分辉,山河在影绰里共影。
青灯一盏,夏风微摇。
孟鹤弦指尖抵着桃木串,轻声呢喃:“于家。”
孟家大夫人母族,也是孟家乃至皇后,手里唯一可握的兵权。
咚!
窗外一声细响。
孟鹤弦迟疑片刻,想到白日吃亏的孟瑜,遂起身打开窗。
但外面不是孟瑜,而是许慎。
孟鹤弦扶窗扉的手一紧,眼看许慎欺身过窗台,他忍不住后退一步:“许二,你做什么?”
许慎得逞的笑了下,然后一跃翻进来。
他面上含着缕笑:“学生好学,特来同孟先生讨教一些丹青技巧。”
话很义正言辞,但那双多情眼里满是绵绵之诉。
孟鹤弦躲避开他的视线,道:“上次我们就己经说——做什么?”
许慎的每一步,都极具压迫性的踩在孟鹤弦心口,他不由步步后退至墙角。
许慎把人困在墙角,视线垂落。
孟鹤弦缎发未束沾着水气,单薄的寝衣也被濡湿一团,偏垂的眼尾旁,月牙疤痕泛着淡红。
许慎注视着,忍不住抬手抚摸过:“怎么来的?”
指腹自眼尾轻轻滑过,孟鹤弦忍不住去躲:“磕的。”
许慎凑近细看,后道:“撒谎。”
他的嗓音透着股醇酒的厚重,不似往常青灵鸣悦。
孟鹤弦视线移回来,许慎那双眼里己不是多情,而是晦沉发暗,如浓雾下波涛的海面。
汹涌、深沉、灭绝。
孟鹤弦愣住了,不知何时,许慎将手探落在他脖颈后,脸庞凑过来,那股吸引孟鹤弦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孟鹤弦睫羽微闪,他对此似乎没有抵抗力。
砰!
“哎呦。”
许慎一声哀嚎,捂着脸满是委屈:“鹤弦,打人不打脸——”
砰!
又一拳砸在许慎嘴角,他话被堵住,孟鹤弦己抬脚踹过来。
许慎一把握住他脚脖子,使坏的向前一拽,孟鹤弦身轻如燕,翻转凌空一脚对着许慎后腰过去。
许慎利索的松开手,可还是被孟鹤弦踹了一脚,然后被按在桌上,一只手臂被擒住反压着。
“轻点,疼~”
这一声,让孟鹤弦太阳穴止不住突突:“好好说话。”
许慎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