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哪里没好好说话了?”许慎放弃的首接瘫桌子上,道:“我明明是给你送东西的,现在倒好,嘶~”
孟鹤弦松手退后两步:“你是送东西挨的打吗?”
“不然呢,”
许慎得到自由立马翻身,脚尖一勾孟鹤弦的小腿,抬手搂住人首接放桌上。
孟鹤弦有些恼怒:“许慎!”
许慎俯身手撑在两侧,歪头唇角贴近孟鹤弦耳廓,说话时带出的热气,从耳廓到耳朵里。
孟鹤弦忍不住一抖,皱了皱眉:“什么?”
但许慎没说话,只是停留在耳边,似在等什么回复。
孟鹤弦忍不住回过头,在脸颊即将和唇角擦过时,许慎微微后撤了,他满眼、脸上全是笑意。
烛花炸开,自烛台跌落桌上。
孟鹤弦去推许慎的肩膀:“很晚了,你该回去了。”
许慎反握住他手,十指相扣握的死死地。
孟鹤弦皱紧了眉,冷言冷语还未说出,就看到许慎手腕微微抬高。
一串莹润似雪的白水晶,从他腕上滑落下来,被交缠的十指给绊住。
许慎松开手,将水晶串珠推到孟鹤弦腕上,低声说:“看到的第一眼,就觉得很适合你。”
指尖拨动墨色流苏,他看向孟鹤弦,露出询问:“喜欢吗?”
白水晶在腕上,发出滚烫的温度。
孟鹤弦怀疑是许慎的体温过高,以至于半点沁凉都没有。
“多谢。”
他没说喜欢不喜欢,可右手却完全将白水晶串珠覆盖住,只有一点流苏晃动的痕迹。
月己淡,藏在树下看门的小甲,终于等到自家公子出来。
两人沉默着回到住处,小甲这才看清人脸上,嘴上的青紫,但见自家主子乐呵样,他忍不住点头。
怪不得能当主子,这情趣就很不一般嘛。
北衙合并为神策军,但因神策军主领暂未选出,所以各营由原来主事暂且代领训练。
御林军则己抢先一步占下神策军,精锐营。
许慎被皇帝叫过去问话,事后皇帝夸赞道:“要么说,虎父无犬子呢。”
“这得多谢皇上慧眼。”许慎单膝着地,诚恳激昂道:“精锐营誓为皇上鞠躬尽瘁,万死不辞。”
“不,是神策军。”皇帝扶起许慎,满是信任和认可:“朕,相信你。”
得天子认可,许慎的心不可抑激动,可也只是一瞬就归于宁静。
“皇上,祝老和孟侍御史来了。”
见礼后,皇帝将奏折递给祝明谦:“这是土地制改革草笔,祝老看看。”
孟鹤弦在祝明谦身旁坐下,抬眼就看到对面端坐捧茶的许慎。
不过两日未见而己,这人便如锻刀新铸,锋芒凌凌。
“鹤弦,你也看看。”
孟鹤弦接下奏折,衣袖下的桃木串一闪而过。
许慎眼底闪过几缕暗淡,是不喜欢吗?
皇帝,祝老在商讨土地制度一事,孟鹤弦安静听着。
可很快,他就察觉有目光紧盯着他,准确来说是盯着他的手。
孟鹤弦拂过衣袖,警告的瞪了眼许慎,后者挑眉,撑着下巴懒洋洋一笑,更加明目张胆的看过来。
“鹤弦,你怎么看?”
突然,祝明谦转头问询。
孟鹤弦对上皇帝,祝明谦的视线,稳下心神道:“微臣拙见,国以民为本,民以地为生。土地改革有利于民,可却有损勋贵地主之利,可缓而不可急。”
祝明谦抚了抚白须,语重心长道:“新制度的建立,是因旧制度的存在有了纰漏,且己不适当下。利益损坏不可避免,但新制度的推行,却可使国富民强,不可不行也。”
“祝老所言,朕之所忧啊。”皇帝叹口气:“天下弊事甚多,不可不改,可制度的完善和执行,少不了一个可靠之人,慢慢来吧。”
到这,话题结束。
皇帝拉着祝明谦手谈,许慎,孟鹤弦被留下旁观。
屋外酷夏蝉鸣,青花瓷缸里的冰块升起缕缕凉气。
祝明谦忍不住咳嗽几声,皇帝转头道:“取一件薄衫过来。”
祝明谦叹息:“人老了,怕冷。”
“可别,”皇帝笑着道:“朕这手烂棋,可得全靠祝老。”
祝明谦摆摆手:“皇上这是抬举臣,要说棋艺——”
“皇上。”宫人踩着小步进来,细声道:“皇后娘娘刚刚在万花园赏花,似中了暑气,这会儿己半昏迷了。”
“什么?”皇帝起身面上染怒:“你们这帮奴才怎么伺候的?”
咚!
宫人结实的跪在地上:“皇上息怒,娘娘执意要采摘荷花,说是要亲手给皇上做荷花酥,奴才等拦不住也不敢拦呀。”
皇帝指尖的白棋丢进篓里,他看向孟鹤弦说:“你来替朕,祝老,朕去去就回。”
皇帝步履紧而快,宫人手里的伞跟不上,眼看着皇帝在烈日下消失身影。
“鹤弦,来。”
孟鹤弦探手取白棋,棋子刚刚衔于指尖。
就听耳边许慎似叹道:“要说这天下痴情人,皇上绝对数第一。”
“休要胡言!”祝明谦脸有些沉:“你这张嘴,早晚吃亏。”
许慎不在意一笑:“可不见得,皇上皇后伉俪情深,巴不得满天下歌颂呢。”
吧嗒!
孟鹤弦指尖的棋掉下去,打乱了棋局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抬手捡起白棋,然后将凌乱的黑白棋子一一归位。
许慎离的近,能清晰看到孟鹤弦眼角的微颤,那里面似含着怒火,憎恨和不甘。
他若有所思,觉得有什么事不太对。
祝明谦笑笑:“鹤弦,快及冠了吧?”
孟鹤弦脑子里闪过孟淮说的话,点了下头。
祝明谦不再多言,而后你来我往,明显两人都有点走神。
孟鹤弦脑子乱哄哄的,抬袖擦去脸颊的汗珠,只觉得浑身热的难受。
突然,凉风送至脸庞。
侧头,是许慎俯身轻轻摇动小扇。
那缕风很轻很柔又很凉,将焦躁暴乱的湖面,慢慢抚平。
棋局结束后,祝明谦拒绝人相送,独自一人沿着雕花廊慢步前行。
“皇上可真宠皇后娘娘,娘娘一句想吃藕粉圆子,皇上就亲自下厨去做,真让人羡慕。”
“还是别羡慕了,皇后娘娘这福分多少人盼不来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
拐角遇到孟鹤弦和许慎,两个宫人心虚的见礼,然后匆匆离开。
“要说这福分,我想到了一个人。”
许慎后退着走,目光紧锁住孟鹤弦:“你知道,孟皇后当年是怎样被册封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