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来了。”
孟鹤弦有些脱力和疲惫,他将许慎略带潮气的手贴到脸颊上。
“累了?”许慎额头低下去,蹭了蹭他鼻尖发出询问。
孟鹤弦不说话,只用那双漆黑发红的眼看着人。
许慎揉揉他缎发,将人按在怀里喘息一声:“要命。”
明明面冷神清,但怎就一眼就恨不能死他身上呢?!
再低头,肩膀雪肌上红痕似冬日寒梅灼耀,一点点将许慎眼刺红。
孟鹤弦昏昏欲睡,身上被子猛然又被掀开,大手勒的腰疼,耳边乍现沉闷嗓音:“不忍了。”
“……”
孟鹤弦身体的热度还未退下,因此格外敏感,只需一点点撩拨就能露出反应。
他咬着牙咒骂:“许慎,你属狗啊。”
“嗯,你的狗。”
许慎不逞口舌,只低头一味的逞男人本色。
夜,温泉池氤氲朦胧雾气,月光穿过树梢缝隙洒落水面,碎成粼粼银斑。
孟鹤弦对着棋盘沉思,倏然脚踝被握住,皮触上惊人的滚烫让他不由一缩。
“许慎。”
一颗脑袋破水而出,水珠从那张俊美的脸上一点点散开,连带那笑容都散的极盛。
“我陪你一起?”
许慎撑手坐岸边,低头看棋盘上黑白纵横一大片,顿时脑袋成浆糊了。
“阿朝,我觉得还是泡温泉的好,”他说着话去抱人,却被孟鹤弦按住手,问:“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?”
弯月疤痕褪去淡粉,连带那眼都充满冷色和审视。
许慎舌尖抵着齿关,虚晃一下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比孟鹤弦最先开口的,是风铃般清脆声,许慎看到他腕上戴的白水晶。
正极缓的从手腕滑向小臂,经暖红的肌肤上吻过,一如他灼热视线经转不止。
许慎满面满脑混乱,突然后脑勺一紧,他脖颈被一只手捏着,迫使不得不仰起头去看人。
“瑾之,”孟鹤弦在许慎唇角轻轻一啄,声音轻而魅:“我的身份你知道...”
许慎不明他意,只眨眼:“知道的。”
“呵。”
孟鹤弦指腹贴在他脸颊流转,所过之处同许慎看到的那条红线一模一样。
他呼吸提起来:“阿朝,你不会是想换我这张吧?”
孟鹤弦似是没料他如此问,失笑一下说:“不至于,只是有点小小疑惑,你可愿解答?!”
他问,但手一点点移至咽喉,无声的威胁让许慎屈服,实则他根本没一点骨气在这。
“你问。”
“祝老除却今上外,唯与你来往过近且密,为何?”
孟鹤弦是真的好奇,祝明谦自成一派,且手握尚书省又紧攥六部魁首吏部。
满朝追逐捧贺不少,可这么久以来,能在祝家见到的唯独许慎一个。
且看他同许慎的态度,绝非一般长者小辈,也绝非表面上维持党系的平衡那般简单。
许慎将头枕在孟鹤弦腿上,把玩着白水晶串:“可能爱屋及乌吧。”
孟鹤弦蹙眉,就听许慎继续道:“这都是旧事,祝老,王贞文还有王老夫人,三人是青梅竹马的情分,但据说后来因为王老夫人,另外两人关系破裂。”
“真假不知道,反正祝老对王贞文没好脸色,但对昭仁皇后却喜爱有加。”
孟鹤弦知道这些背景关系:“祝老提起过,说昭仁皇后同你父亲是结拜兄妹,难道因这爱屋及乌?”
“呦,祝老连这都告诉你了,”许慎捧着孟鹤弦的脸吻了下,说:“那你知道我娘误诊的事吗?”
孟鹤弦摇摇头,
许慎笑了下:“昭仁皇后有孕时,我娘因为吃多恶心难受,以至于误会自己有孕,人家姑嫂情深私定下娃娃亲。”
“娃娃亲?”孟鹤弦眼微闪。
“对呀,不过回到南境我娘才知误诊,难过好久,然后死活要拉我爹要三胎,这才有的我。”
孟鹤弦假笑一下:“果然命格不凡,怎么都是皇家的女婿。”
“……?”许慎翻身坐起来,满脸正色认真:“我发誓,我一点都没有要和羲和公主成婚的想法,我——”
他歪头靠在孟鹤弦肩膀,软下声:“我是谁的人,哥哥还用质疑啊?!”
孟鹤弦对哥哥两个字是没有抵抗力的,他指腹贴上许慎精壮的后腰,眼沉了沉。
星子荒芜,暗云笼集上空。
平素寂静的皇城今夜灯火通亮,各部人员纷纷被搜查个遍,连带城区都没放过。
送孟鹤弦回去后,许慎叮嘱:“好好睡觉,天塌下来都跟你没关系。”
孟鹤弦只垂着眼皮,等人离远后吹响骨笛,一黑衣人翻身落下,道:“勤政殿出了刺客。”
“刺客…”孟鹤弦思忖片刻:“伤哪了?”
“没伤着,一个小太监挡下了。”
孟鹤弦眼里闪过失望,继而说:“既是出了刺客,那查三省六部作何,难道是——”
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,可却很快推翻,没有人会为一个虚无且不确定的未来而赔上自己?!
晨曦未至,因为黑云将整个京都笼罩,风雨欲来前的毁灭,压迫在每个人心里。
今日早朝未及,皇帝只召集几个大臣在勤政殿议事,而后官员散开去各省职办。
孟淮难掩得意之态:“要说这人可不能小看,平时温和善气,谁知一出手竟如此胆大妄为,竟连当今天子都刺杀,千刀万剐不足惜。”
“是呀,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,你说他无儿无女的,刺杀皇上作何?难不成还想自己...”
随行官员无不附和,个个落井下石开始声讨。
“各位大人,”孟鹤弦皮笑肉不笑:“下月,吏部就要开始考录官员评级,不知犯口业可算官德有失?”
“放肆!你什么身份,这岂有你——”
“你才放肆!”
孟鹤弦脸倏然而冷,他目光所过之处犹如冰锥砸落,首视上孟淮更是毫无避色。
“本官参知政事兼任吏部侍郎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可论三省六部政要。”
“你是什么身份?竟敢在这叫板本官,是认为皇上不公,还是认为皇上龙目遮蔽,如你这般识不清人鬼之畜?!”
“哼,”孟淮满脸阴沉不屑:“逞口舌之利有何用。”
孟鹤弦装模作样一躬:“无用,但却能令...尔等心气大不顺。”说完拂拂衣袖下了悬廊,徒留孟淮一等面沉阴狠。
拐角,李义城轻摇头:“还好冯员外之事己处理好,不然,”
“呵,虚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