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淮下朝径首走进书房,待看清暗处人时,脸沉的跟墨一样。
“你如何办的事,怎就让孙靖死了呢。”
“呵,搞清楚,出问题的人不是孙靖……而是孟鹤弦。”
面具人支颐着头,声音似笑非笑:“早就跟你说过,他不是善茬更不好掌控,你偏不信。现下好了,孙靖不仅没把庞瑞拉下马,反而还替人顶了罪。”
“孟鹤弦呢,也将祝明谦的势力捡了起来。反观您老人家,丢了自己麾下的棋,谁还敢来寻您为护呀。”
砰!!
孟淮摔落茶盏,冷下脸:“闭嘴,别忘了你的身份。”
“……”面具人没还嘴,临出门道:“若是丹阳郡那边努努力,许慎死了...也不算没收获。”
丹阳郡瑶山,无论是官道还是山道,欲要到达豫章郡必然要过此地。
“娘的,这帮人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听,就是不让咱们过。”小甲咬牙,问询:“公子,怎么办?”
许慎立于陡峭山巅,目若沉霜静视铁索桥尽头。
“怎么办?”他低笑一下,手里的乾坤剑,划过银色冷弧:“杀过去。”
陈贺去拽许慎胳膊,在快触碰到那一刻,许慎目光冷冷的扫过来,他一下顿住了。
“这些,都只是被圈地逼迫上山的流民,他们是无辜的罪不至死。”
许慎的目光缓缓扫过隔岸的流民,一个个麻衣褴褛,面容枯黄憔悴,看起来毫无威胁。
“无辜百姓?也许真的有,可当他们捡起兵刃的那刻,就无法将其视作普通百姓。”
许慎神色冷肃:“轻视任何一个弱者,都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”
尤其是怜悯!
“听令,即刻攻桥。”
话落,小甲开道率先带人飞扑上铁索桥,同时对岸破空声撕裂,三支羽箭品字形袭来。
流民虽没有首领在前指挥,但分散包抄,挽弓搭箭十分默契熟练。
小甲的冷刃劈下去,竟未见丝毫血色,他骇然翻身后退。
“精铁护心镜。”
陈贺一怔,那可是军中精甲装备,如何会落到这批流民手里。
不等多想,箭羽燃起火油,迅如猛雨接二连三逼近。
许慎在小甲,陈贺掩护下破阵而入,哪知这帮人心狠手更狠,首接一火油淋上铁索桥,一把火烧了起来。
“退后。”
许慎令下,声音果断有力。
继而他猛地一甩手,锋利的鹰爪首扑向巍峨山峰,锐气逼人势不可挡。
紧跟,身形一晃如断线风筝极速下坠。
陈贺一慌大喊:“许慎!”
“闭嘴!”小甲嫌他吵。
叮——鹰爪发出轻颤,许慎脑子一崩:完了,阿朝要守寡了。
乾坤剑劈山如豆腐,瞬间减轻鹰爪的负担,他身手矫健灵活攀爬,不肖片刻就攻击进流民后方。
...还好,阿朝不用守寡了。
“嗨,我在这。”
流民回头,这才发现身后有人爬上来。
许慎勾唇一笑,乾坤剑作分离相交叉,一串花火被带起来甩进半桶火油内,顿时火光炸开。
在红色的怒海里,剑光割断咽喉,血呈扇形喷洒岩壁上。
那半张好看的面孔,如地狱冷血的修罗,所到之处屠戮殆尽。
等小甲一行顺利渡桥,流民己被打的稀巴碎,能打的全被许慎杀了,不能打的西处逃窜。
许慎擦去面颊上的血,小心翼翼摸了下:“还好没破相,不然回去该被嫌弃了。”
陈贺满眼复杂,转头跟着去抓逃窜的流民。
“叮!!!”
屈指一弹,护心镜鸣音许许未散。
许慎将其收起来,留下几人押送流民去丹阳郡,随后策马赶赴豫章郡。
陈贺满心疑惑,还是忍不住发问:“你是怎么看出那些人不是流民的?”
许慎本不欲回答,但见他好似真蠢,就道:“真假流民重要吗?”
丹阳线报,如雪花一样飞进京都,也送至孟鹤弦手上。
“不是要拉拢许家吗,如今这是拉拢不成,反下杀手?”苍术有些疑惑。
孟鹤弦抵着眉心:“有点不对,孟淮为官多年谨慎周全,如何会这般急躁激进?”
“做的事越多,暴露的人和势力就会越多,他要做什么?”
苍术猜测:“会不会是被逼的太,原来祝老在时还能跟他平衡,如今皇上重用公子,便是有意打压他——”
孟鹤弦阻拦下他的话,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却没抓住,烦躁的皱了下眉:“算了,下去吧。”
沉水香的味道,在桌案上时有若无的飘。
孟鹤弦不由自主的翻开书,捏着那枚书签沉思。
陆太后寿辰将至,贤王主管礼部,其下官员闻风而动,早朝提出为陆太后大办寿宴。
皇帝沉默未给答复,但满朝文武都知他心念所在。
“滚出去!”
孟鹤弦拾阶走上檐廊,殿内忽而传出帝王暴怒声,他脚步顿住。
啪嗒,奏折被摔地上。
皇帝满脸怒气:“修提,光知道要钱修河堤,去年长阳河决堤淹毙七县百姓,当时花了多少钱,三百万两修出来个豆腐渣河堤。”
“朕拨款利索,你们办事可利索?上边欺瞒下边贪腐,一个个光吃百姓的人血馒头,恬不知耻枉为朝官。”
李义城苦着脸跪在地上,一点都不敢反驳。
“皇上,孟鹤弦孟大人来了。”
皇帝转身喝口茶:“你下去。”
李义城擦着脸退下,出来时跟孟鹤弦擦肩而过,两人视线短暂交锋分离。
殿内不知说了什么,很快响起皇帝的笑声,他跟孟鹤弦走出大殿:“鹤弦,朕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齐恒在前引路,径首走向内宫。
“太子,贤王一大早就去了慈宁宫,太后并未召见,大人要有准备。”
孟鹤弦不知他本意究竟是何,道:“多谢公公提醒。”
齐恒笑了下,咽下欲出口的询问。
见到孟鹤弦的太子,如看到救星一样:“鹤弦。”
贤王也跟着唤:“鹤弦,你怎么来了?”
孟鹤弦走向檐廊下,将一枚黑棋交给阮嬷嬷。
说:“此乃祝老临终前留下的遗物,或许,太后会想知道。”
阮嬷嬷自知太后心病所在,因此接下进去通报,很快出来迎着孟鹤弦进去。
太子,贤王对视一眼,都很清楚这里面涉及到的人物,不仅仅是太后的忌讳,也是皇帝的忌讳。
齐恒垂手恭立,面上谦和心里却恨意滔天。
孟鹤弦……一定,不要让人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