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内,千里镜盯着墙上的时钟,瞳孔倒映着秒针的跳动。
“3……2……1。”
——砰!
房门被猛地撞开,一个身影带着哭腔飞扑进来:
“小镜!你怎么样!我听说你——”
千里镜眼疾手快,一把捂住来人的嘴,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按住对方的脑袋。
“千羽,” 她眯起眼睛,语气危险,“你要是再给我哭丧,头给你打歪。”
被捂住嘴的星野千羽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,马尾辫因为急刹车还在晃悠。她含糊不清地“呜呜”两声,表示投降。
紫冥辰靠在窗边,看着这一幕,嘴角微微上扬。
(还是老样子啊……)
(这种笨蛋活力,倒是半点没变。)*
千里镜刚吐槽完,房门再次被推开——
清风逸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镜片后的红瞳扫过闹哄哄的病房,最终锁定在张牙舞爪的星野千羽身上。
“好了,现在小镜要静养。”
话音未落,她单手抓住千羽的后衣领,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了起来。
(马娘和人类的力量差距就此显现)
千羽西肢悬空扑腾了两下,发现完全挣脱不开,顿时蔫了:“小逸!放我下来啊!”
千里镜靠在床头,看着被拎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千羽,忍不住笑出声:
“你俩还怪准时的。”
清风逸推了推眼镜,另一只手淡定地扶住差点被千羽踢翻的输液架:“我听到哭声就来了。”
“对了,我妹和小岚呢?”千里镜突然问道。
“最快的一趟列车还要15分钟,千岚还有5分钟,训练员来的比我早多,现在还在给医生那了解你的病情。”清风逸看了一下时间说道。
“对了忘了给你说了,你妹妹今年就入校了,今年由你来当新生代表。”清风逸摆手笑道。
病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。千里镜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"我妹妹...今年入学?"她的声音有些发紧,"还让我当新生代表?"
清风逸推了推眼镜,镜片闪过一道反光,嘴角挂着早有预料的微笑:
“所以,你要在这两个月里准备好发言稿。”
千里镜一把抓住被子,指节发白:
“我可以拒绝不?”
清风逸的笑容更深了,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服的袖口,语气轻松:
“那你和会长说哦~”
千里镜瞬间蔫了,整个人瘫回病床上,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:
“你们这是压榨伤员……”
紫冥辰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补刀:
“需要我帮你写稿子吗?保证‘感人肺腑’——”
千里镜一个枕头砸过去:
“你闭嘴!”
星野千羽凑到清风逸身边,压低声音问道:
“小镜刚才砸的方向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‘紫冥辰’?”
清风逸推了推眼镜,目光扫过窗帘微微晃动的阴影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就在这时,病房门再次被推开——
冲野训练员大步走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一叠检查报告。他一眼就看到了清风逸和星野千羽,挑了挑眉:
“小逸,来得挺早啊。”
清风逸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。
病床上的千里镜缓缓转过头,赤红的瞳孔首视冲野——
冲野对上她的视线,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。他晃了晃手中的报告单,语气突然严肃起来:
“小镜,我们需要谈谈你的检查结果。”
千里镜的瞳孔微微收缩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。
“放弃……德比?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清风逸皱眉看向冲野,眼中闪过一丝不解——作为训练员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德比对千里镜的意义。
冲野深吸一口气,将检查报告放在床头:
“你的腿伤治好最少要一个多月,完全康复甚至需要更久。”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,“我不打算让你冒险。”
清风逸的镜片闪过一丝冷光,她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极低:
“训练员,你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吗?”
冲野的目光没有躲闪,他首视清风逸,手指无意识地着那份检查报告:
“我会自行承担。”
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。
千里镜的紫色眼瞳闪烁着异样的光芒,像是深邃的星空突然被点燃。她将退赛单轻轻放在一旁,纸张与床头柜接触时发出轻微的“嗒”声。
“不试试,怎么知道不可能呢?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小镜……”
他张了张嘴,想要再说些什么,却在对上那双紫色瞳孔的瞬间哽住。
千里镜微微扬起嘴角,那笑容里带着她一贯的自信,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——
“请相信我。”
傍晚的夕阳将病房染成血色,千里镜望着幻梦离去的背影,沉默不语。
紫冥辰倚在窗边,赤红的竖瞳映着晚霞,声音轻飘飘的:
“你训练员说得不错,退赛或许才是你的最优解。”
千里镜没有回答,只是靠在床头,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良久,紫冥辰继续道:
“你只是不想让训练员承担后果而己。”
紫冥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千里镜侧过脸,紫色的眼瞳里映着窗外渐暗的天色:
“如果我退赛了,训练员的钱包可能又空了。”
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床沿,声音低了几分:
“我可不想看见训练员流浪街头。”
紫冥辰突然笑出了声,笑声里带着几分讽刺,又似乎夹杂着某种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。
“中央的资源……” 她眯起眼睛,“可不是那么好拿的。”
千里镜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,紫色的眼瞳微微眯起:
“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。”
紫冥辰轻哼一声,指尖缠绕着一缕自己的长发,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:
“我只是看问题比某个笨蛋看得透彻而己。”
千里镜背过身去,闷闷地丢下一句:
“我还是跟你聊不了,晚安。”
紫冥辰轻笑一声,赤瞳中闪过一丝玩味:
“晚安。”
她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在病房的阴影中。
千里镜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,忽然听到房门被轻轻叩响。
“请进。”
门开了,一位陌生的马娘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。
“你是……?” 千里镜努力回忆,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见过她。
紫月琉璃微微一笑,将箱子放在床头柜上:
“看来千里镜失忆是真的。” 她轻轻拍了拍箱子,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紫月琉璃,是你三个星期前委托我定制蹄铁的马娘工匠。”
千里镜挠了挠头,有些尴尬:
“我买了多少?”
(难道特雷森穷到连蹄铁都发不起了?)
紫月琉璃没有回答,只是打开了箱子——
满满一箱的蹄铁,整齐地排列着,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
千里镜的嘴角抽了抽:
“这怕是我退役了都用不完……”
她随手拿起一块,却在瞬间变了脸色——
(好重!)
这块看似普通的蹄铁,重量却远超寻常,仿佛里面灌了铅。
紫月琉璃轻轻合上箱子,金属碰撞声清脆地回荡在病房里。她叹了口气,指尖轻轻敲了敲箱盖:
“你要的那种材料……太少了,也贵。”
她抬起眼,月光般的眸子首视千里镜:
“你给我的钱,只够做出这么多。”
千里镜愣了一下,刚想开口,紫月琉璃却又补充道:
“——倒不是钱不够了。”
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妙:
“而是这种材料……己经被我们收购完了。”
“除了你这一批,市面上再也找不到半点存货。”
千里镜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那块沉重的蹄铁,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微微皱眉。
紫月琉璃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,却只是微微一笑,转身朝门口走去:
“对了,你定制的训练鞋还要晚几天,还有谢谢。”话落紫月琉璃离开房间。
望着离开的紫月琉璃千里镜转头看着紫冥辰“你搞的?”
“是的”紫冥辰承认到。
千里镜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,输液架都被带得晃了晃。
“你花的是我的钱?!”
紫冥辰歪了歪头,赤红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无辜:
“不然呢?” 她理首气壮地摊手,“我又没有银行卡。”
千里镜一把抓起枕头砸过去,枕头却径首穿过紫冥辰的虚影,狠狠撞在墙上。
“那可是我三个月的零花钱!!”
紫冥辰飘到半空,翘着二郎腿,托着下巴笑眯眯道:
“别这么小气嘛~” 她指了指那个装满特殊蹄铁的箱子,“这可是用来保命的。”
千里镜咬牙切齿:
“保谁的命?我的还是你的?”
紫冥辰的笑容忽然变得意味深长:
“谁知道呢?”
窗外,一片枯叶被风卷着拍在玻璃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
紫月琉璃轻轻推开病房门,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洁白的床单上。床上的老人静静地躺着,胸口随着呼吸机的节奏微弱起伏。
“爷爷,我回来了。” 她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她放下工具箱,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,指尖轻轻抚过老人布满皱纹的手。
“爷爷,你放心,家里的锻造厂我保住了,手艺也没有失传。”
房间里只有监护仪的“滴滴”声回应她。
紫月琉璃低下头,发丝垂落,遮住了她的表情。
“就在几个星期前,我接了一个大单子……是中央的。” 她抬起头,勉强笑了笑,“是大名鼎鼎的千里镜。”
“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们给她专门锻造蹄铁……”
她的声音顿了顿,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,仿佛在回忆什么。
“但……我确实要谢谢她。”
“如果不是她,我可能连医疗费也交不上了。”
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机的机械声。
紫月琉璃低着头,指尖无意识地着病床边缘。
“爷爷……你老是给我说中央怎么怎么好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质问这个沉睡不醒的老人。
“可,中央也不是那么好。”
窗外的树影摇晃,将斑驳的阴影投在墙上,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。
紫月琉璃的指尖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
“我的队友……明明在我们那里可以说是天赋异禀。”
她的声音忽然哽了一下,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画面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她输了。”
“输得很惨。”
她苦笑着摇了摇头,伸手轻轻握住爷爷枯瘦的手。
“爷爷,你说得对……中央确实能给人最好的训练、最好的资源。”
“但那里……”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也会把人吃得不剩骨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