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元节前一天的青石镇笼罩在诡异的宁静中。林默和苏雯穿过晨雾来到镇东的养老院,九十岁的周婆是当年陈三事件的亲历者。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着念珠,浑浊的眼珠倒映着林默手中血色灯笼的照片。
"那畜生...在中元夜把老婆做成了灯..."周婆的假牙在颤抖中脱落,"他婆娘偷了卖豆腐的,陈三就...就把人吊在房梁上活剥..."
老人突然抓住林默的衣领,喷着腐臭的唾沫:"皮子要趁热绷!凉了会皱!"护理员冲进来时,周婆的床头柜上凭空出现一盏迷你灯笼——用皱巴巴的人耳皮做的。
镇档案馆的地下室堆满霉变的宗族账簿。林默在1947年的《异常事件录》里发现了惊人记载:"七月半,陈三持妻皮灯笼游街,灯笼泣血三日。"附着的黑白照片上,灯笼表面凸出张女性面孔的轮廓。
最关键的证据是苏雯在民俗志中找到的《灯匠秘术》残页:"若以怨死者皮为灯,可拘其魂为灯奴。每十年需以生人血气祭之,否则..."后半截被血渍污染,但背面印着个与灯笼底部完全吻合的符咒图案。
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,监控画面显示店铺里的所有灯笼正在集体转向——一律对准了仓库方向。而血色灯笼所在的位置,地板上渗出三十七个大小不一的血泊,正好对应内壁上刻着的人名数量。
棺材铺后院的刘木匠遗物中,林默找到了本用油布包裹的日记。1947年8月的记录令人毛骨悚然:"今夜帮陈三处理尸首,见其将妻之内脏塞入灯笼底座...以人脂代桐油..."日记末尾画着盏灯笼剖面图,显示内部竹架缠绕着疑似人类筋络的物质。
当他们返回明灯轩时,店铺二楼的窗户全部大开,每个窗口都悬着一盏点亮的白灯笼。而血色灯笼此刻正挂在正厅中央,灯笼纸上浮现出姑妈年轻时的面容——她嘴角淌血,正用口型重复着"亥时"二字。
镇志办的退休老师终于松口,带他们来到宗祠偏殿。神龛后面藏着块民国三十六年的石碑,记载着更恐怖的真相:"陈氏灯笼需活祭,历任店主皆其伥"。碑文提到每任店主都会在中元节前"梦授制灯之法",而姑妈遗物中的素描本上,最近新增的图纸正是具被倒吊的人体解剖图。
暴雨再次降临。林默在仓库清点灯笼数量时,发现比昨天多了七盏——全是肉粉色的人皮材质。最新那盏还带着体温,内侧用血写着"林默"二字。当他惊恐地后退时,撞翻了颜料架,红色染料泼洒中,三十七盏灯笼同时发出凄厉的哭嚎声。
中元节黎明,最后的拼图来自疯癫的流浪汉。他在垃圾堆里翻出本烧焦的账册,上面记载着历任店主与失踪者的对应关系:"1995年祭品:李裁缝(女),献祭者:林月华(姑妈)"。而2025年的空白处,新鲜的墨迹写着"王裁缝",后面跟着未干的血指印。
林默突然明白姑妈遗书中"必须有人继承店铺"的真正含义。当他冲回店里时,血色灯笼正在供桌上自行旋转,灯笼纸变得完全透明——里面蜷缩着个皮肤被完整剥离的人形,从体型看正是失踪的王裁缝。灯笼骨架内侧,新刻的"林"字己完成最后一笔。
午夜的钟声从镇公所传来。所有灯笼同时熄灭的黑暗中,林默清晰听见仓库传来"咯吱"声——那是竹条承受重物时发出的呻吟,就像七十年前某个中元夜,陈三在房梁上吊起妻子时绳索的声响...